吉尔伽美什的说辞已然相当直白,金不由地在心中呼唤起阿赖耶来。
〝Beast,真是奇妙的定义,你有相关的资料吗?〞
〝现在而言,回答是——有。〞
阿赖耶的“声音”显得颇为无奈。
〝首先,它们作为“人类之敌”,咱自然不可能事先知晓所有的情报;其次,只有当确定某个对象是Beast的时候,我才能获悉一些粗略的、概念性的信息……你还要听吗?
〝嘛,你姑且一说吧,至少能让我对敌人的性质有所了解。〞
——阿赖耶解说线——
提亚马特,拥有“回归”之理的Beast,序号为II。
在神话中,弑母的众神将提亚马特的死尸一分为二化作天地,也就是“人间”。
从正理的角度出发,这相当于给人类——以及整个生态系统打好了基础,然则起源母神的存在本质决定了她不可能分尸就算是彻底陨落,称之为顽固执拗的精神也好,或者称之为阴魂不散的意志也罢,便成为了生灵们继续发展的阻碍。
那是“神代”之初、诸神最辉煌的年代,甚至可以做到将成为概念性阻碍的提亚马特放逐到“虚数世界”这种事情。
请注意——真正创生万物的其实是利用了提亚马特尸体的“诸神”,而提亚马特“创世女神”的名号便是由此扭曲而来。
就这样,提亚马特几乎等同于被封印在了没有生命的虚数空间,蛰伏着、半梦半醒地处于生死不明的暧昧状态,自亘古以来长久地等待着回归的机会。
这个机会,就是“人理烧却”……
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遭到了从根本上发起的抹杀式打击,“人类意识集合体”的力量瞬间跌落到接近冰点。
于是,提亚马特的所谓“封印”松动了,她即将从虚无回归人间——为了收回她所被动构建的生态系统、顺便毁灭人类而来。
由此可见,冠以“魔兽女神”之名、率领无数魔兽大军的戈尔贡,仅仅是“回归”的前奏,提亚马特在无意识中落下的一枚棋子而已。
——正常的分割线——
“Beast职阶,七个人类恶……那就是我们敌人的名称吗?”
玛修仿若喃喃自语,吉尔伽美什看了她一眼,淡淡地点了点头。
“没错,也是灾害之兽们的总称……不过,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Beast似乎迟迟没有本体移动的迹象——是吧,迦勒底的?”
“嗯,吉尔伽美什王说得没错。”
达·芬奇回答了贤王的求证。
“唯一与数量庞大、行动迅速的魔力反应不同的起源点,理所当然——在波斯湾……被未知力量染黑的波斯湾,那些波形同质的魔力反应都是从波斯湾里涌出来的。”
“说起来……梅林先生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?比如说‘天命泥板’之类的?”
金忽而想起梅林与众人分头行动是去寻找“天命泥板”来着,虽说他本人并不十分在意那东西,但这个名称毕竟听起来牛逼哄哄的,说不定有点用处呢?
“没找到!哼,‘天命泥板’非天命之人无法找到,本王原先就没对梅林的行动抱什么希望……后来那家伙笑嘻嘻地厚着脸皮回来,却突然吐血、行将消散——在现实中那么嚣张傲气,结果在梦中被击溃,这结局确实很有他的风格啊!”
吉尔伽美什干脆地作出了回答,淡然的表情毫无变化。
“现在看起来,你和他都不是那个天命之人,所以‘天命泥板’只能永远埋藏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了。”
“好吧,反正我不信命。”
金轻笑着耸了耸肩,稍许注视了一下吉尔伽美什。
“我记得你也是不信命的吧,陛下?”
“哈哈哈哈!虽然你这家伙是本王讨厌的类型,但这句话倒是说得不错!”
吉尔伽美什大笑着扬起头来微眯眼睛。
“哼,本王要回神塔了,不然西杜丽又会念叨。”
说罢,吉尔伽美什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就走,似乎亲自跑来南城门一趟就是为了传话似的。
——开始的分割线——
以逸待劳——然后,“敌军”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。
那真的是……相当怪异的“人形”生物。
头部,没有眼耳鼻,只有一张竖着纵贯脸庞的血盆大口,然而其中的牙齿却又类似人齿的样式。
手臂,以蟹脚的形状摆出蜘蛛腿的姿势,并且前后各一对,末端完全是“利刃”,根本不存在“手”的功能。
身躯,仿佛陶偶般自带铠甲的躯干。
双腿,乍看之下类似人腿,然则与躯体的连结方式却好像机器人似地从左右两边“接上去”,并且足踝及以下完全不符合力学原理,那细细长长好似触手般的结构,居然能支撑如此“凌乱”的身体稳稳地站立甚至飞奔。
毫无疑问,这种紫黑色的怪物一点都不科学,然而很神代。
“这个是……‘十一个孩子’之一——神秘之子、‘双面’拉赫穆。”
伊什塔尔神情复杂地打量着向众人逼近过来的怪物们,吐出了这么个名字。
“这个名字也属于‘护卫与仁慈之神’,当然跟‘十一个孩子’不是一回事,‘神秘之子’虽然是怪物,但是却拥有提亚马特神所赋予的最后的神性,作为压轴登场的魔物,真是有够讽刺的啊……”
“嗯……?”
金斜过眼来瞟着伊什塔尔。
“怎么?你要留下来帮忙吗?可别出工不出力哦!”
“哼!我又不是为了你!”
伊什塔尔顿时红眸放金光地把眼一瞪。
“再怎么说我也是乌鲁克的城市守护神!决定这座城市的存亡是我的权利,容不得这些怪物逾越!”
——啊咧?这个女神,莫非性格上受到了凛的严重影响……?
“你们知道美索不达米亚世界的‘基础素材’是什么呢?我也不卖关子,直接公布答案……”
通讯器中传来了罗曼严肃的声音。
“是神代的沙土……所谓的‘神之泥’,因此,拉赫穆是迄今为止的生命系统树中不存在的个体,从没有雌雄差异来看,应该不是通过有性生殖,而是靠无性生殖来繁衍,根据内部构造,推测当前状态还是‘幼体’——那些家伙接下来还能进一步进化,魔力反应之所那么高,是因为内部的魔术回路是神代生命体的,可以将它们视为恩奇都的劣化量产型,各位千万小心了!”
无论如何,战斗开始!
来自迦勒底的从者一个个现身、在金的两侧展开阵线,而列奥尼达和弗拉德已经迎着奔涌而来的拉赫穆群冲了过去……
当然,像玛塔以及戈尔贡家的那俩小姐姐女神肯定是不能叫来的,她们对付这种看上去就不会被魅惑的异形魔怪,显然事倍功半。
铛!砰!咚!
列奥尼达和弗拉德都是相当优秀的武者,他们的武器碰撞在拉赫穆们的前肢上后迅速调整身形,下一道攻击却还是被挡住了——因为,拉赫穆有“四只手”,几乎毫无死角!
——也就是说,必须“以力压服”啊……无论是单纯拼力气连“手”带身一起砍断砸烂,还是干脆施放宝具轰杀一片,要弄死这种皮糙肉厚、力量速度都不算差的魔物,只能硬拼么?
近战系的布伦希尔德、尼禄、阿尔托莉雅、莫德雷德、玉藻猫凯蒂、玄奘三藏等等几乎都陷入了苦战。
当然,更关键之处在于,即使金拥有几乎无穷无尽的魔力供应给从者们释放宝具,然则大多数比较高大上的宝具除了消耗魔力之外,对体力、精力的负担也相当沉重,无节制地使用宝具,最终只会让灵基受损、崩溃。
比如说玄奘三藏的“五行山·释迦如来掌”,以及Saber母女的光炮系列,就都是最好先“歇一会儿”才能再次使用的宝具。
所以,即使是Berserker的源赖光,连续轰炸了两发“牛王招雷?天网恢恢”之后,也不得不提起武士刀加入到近战的行列中去——因为射出去的箭即便破防了也没多少伤害。
“呜哇!真的好多啊!诶?等等,小黑你干什么……我不需要补魔唔唔唔!”
伊莉雅打出一发“多元重奏饱和炮击”,顿时筋疲力尽,被克洛伊趁机拉到角落里去亲着玩了。
〝喂喂,你也出点力啊,克洛伊?〞
金忍不住想叫她认真点,不过克洛伊的回答还真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。
〝啊哈哈,没用的啦,我的“核弹”比起“原版”来差远啦!只靠干将莫邪砍的话,恐怕,累死累活才能杀掉十来只吧。〞
另一方面,阿尔忒弥斯和阿塔兰忒的弓箭,对于拉赫穆来说也属于毛毛雨的级别,气得月神开启了固有结界,“抓”了几百只拉赫穆进去慢慢杀。
“怎么回事?我的火焰好像很难烧死这些恶心的怪物……!”
安奈儿不爽地皱起眉头,不明白为何她无往不利的“憎恨烈焰”这回没了效果。
“人心皆有私,你的力量对付人以及由人转化而成的存在自然比较轻松。”
金略一思索,便恍然大悟。
“相性不利也是没办法的——要‘回去’吗?”
“开什么玩笑!”
安奈儿当即把眼一瞪,嘴角扬起属于邪恶魔女的冷笑来。
“我又不是只会玩火!”
安奈儿陡然凝神,身周涌起阴风阵阵,孤魂野鬼哭嚎之声真切无比!
这正是安奈儿不常用的保有技能“死者统领A+”——凡是死在她手中的生物之灵魂,基本都能被她驱使,例外的情况有之前那些用破碎灵魂灌注的混合魔兽,以及魔神柱的灵魂本来就“不存在”等等特殊案例。
金从各个特异点一路行来,安奈儿出场的次数可不少,自然积累了很多敌对魔物的灵魂,现在——她非常“豪气”地将这些灵魂当作一次性爆弹射向了叽叽喳喳怪笑着的拉赫穆们。
“呜——呜——!”
恶灵呼啸,发出惑乱心神的尖叫声,拉赫穆们对此倒是不为所动,还齐齐举起锐利的前肢来试图切割来犯之敌。
啪嚓,恶灵仿佛拥有实体一般,还真就被切开了,然而别忘记,前文可有“爆弹”一词!
Boom……!
——无形无色无声的爆炸,用上这个词儿只是为了生动形象而已。
“咿!?”
一只拉赫穆忽然身躯一颤,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,在数秒中内化作一滩黑水,继而渗入大地。
其余的灵体也纷纷立功,凡是被它们“爆”到大面积躯体的拉赫穆,全都无一幸免。
虽然拉赫穆的物理攻防都不错,也体现出了对火焰的高抗性,但是面对灵体们自爆般的冲击,它们顿时如同割麦子般地一片片倒下了……
“哦!?”
金当即灵光一闪,理解到这些古怪的魔物终究只是刚刚“草创”的劣等品,恐怕精神与肉体的结合度算不得高。
〝灵体、灵体……死亡……哼哼,斯卡哈!尼托克丽丝!根源式!〞
金朗声呼喝,向最适合这种场合的从者传念过去,虽说两仪式本体也不错,然则她必须冲上去用小刀砍,这就很尴尬了,金总归会有点不放心的嘛。
“裂穿死朽之枪!”
这种时候,斯卡哈终于展现出了压倒性的实力——或者说,并不免疫“死亡”的拉赫穆,正好被她完美克制。
来自影之国的死亡神力如同无所不在的阴影,呼啦一下席卷了一大片的拉赫穆,它们的身体迅速从自黑泛起灰白的枯朽之色,眨眼间犹如遭到海浪冲刷的沙堡般垮塌粉碎!
“冥镜宝典!”
尼托克丽丝不甘示弱,属于埃及神系的死亡神力在阿努比斯虚像的注视下、以各种怨魂凶灵为载体,从化作冥界入口的“圆镜”中汹涌而出,犹如真正的怒涛般冲刷着前方的拉赫穆大军,将一整片空间化作死地。
相比之下,根源式带来的“死”就安详甚至美丽得多了。
“无垢识·空之境界”不需要高声厉喝,只有虚幻的花瓣飘飞,带来更加虚幻的、没有温度的和煦阳光,随后,剑芒如蜻蜓点水般闪过,少女转过身来,背后的一大群拉赫穆便如断线木偶般垮塌在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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