埃列什基伽勒——艾蕾的突然出现与突然离开带给金一行的情报可不算少。
虽然艾蕾自称双方处于敌对的立场,但是除了同盟其余两名女神的信息之外,她竟然堪称有问必答,颇为令金感到诧异。
比如说,三女神之间是互相竞争的关系,谁先得到圣杯,谁就拥有“这个世界的支配权”,其余两神只能退去或者臣服。
同时,为了形成“良性竞争”,同盟誓约还规定了诸如禁止透露神明的情报和禁止互相直接妨害、攻击之类的条款,如有违背必将受到誓言反噬的致命神罚。
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,在艾蕾表明态度的一瞬间,他就有想过将对方“留下”的可行性。
——很遗憾,成功几率太低。
与伊什塔尔的完全凭依不同,当时金明显感觉到艾蕾的状态更类似于远程投影,无论使用什么手段进行意识冲击,都只会将她赶跑而已,简直毫无意义。
更重要的是,艾蕾这种“说一套做一套”的行为很是怪异,“见多识广”的金立刻隐约意识到对方很大可能只是摆出一副消灭全人类的嘴脸,背地里却“另有所图”——毕竟无论在二次元还是三次元中,先假装恶人然后关键时刻反水、跳出来大喊“我是卧底!”的剧情,实在是不胜枚举。
“呀咧呀咧,你的身体还真是受欢迎啊!”
放松下来,金忍不住又逗凛玩了,说出模棱两可的暧昧之言来。
“咕!这么多人看着呢!你消停点儿啦……”
凛有点受不了地红着脸轻捶了金一下,赶紧转移话题。
“呼……我在‘这里’的话,那么其他人怎么样了?”
“唔,差不多都到齐了吧,不过有些人的存在感比较稀薄,还在有永恒契约保护,只要解决‘人理烧却’就没问题了。”
金回忆了一下,掰着手指头数了数。
“嗯,在你认识的范围内,也就(美缀)绫子、(藤村)大河等的契约印记还是黯淡状态……哦,至于(十六夜)咲夜和(红)美铃的话,完全不用担心,严格意义上来讲,她们并非‘这个世界’的存在。”
“哈……‘我认识的范围内’啊?好吧,随便了。”
凛虚着眼摇了摇头,将纷繁的思绪抛之脑后。
“嘚,现在怎么办?要再来一遍呼叫伊什塔尔吗?”
“我估计不行。”
金微微皱眉,将自己的推测缓缓道出。
“贞德说伊什塔尔跟艾蕾表里一体,在美索不达米亚的神话中,她们确实分别象征着生死、光暗、昼夜之类相对的概念,这也是为什么艾蕾会在晚上跑出来、而伊什塔尔却毫无动静的原因吧——我觉得还是等到了乌鲁克之后,安定下来了,再找个白天的机会把她叫出来比较好。”
“嗯,明白了,这事儿听你的。”
于是,跟伊什塔尔交涉的问题暂且搁置,金伸手把芙芙提溜到臂弯里,然后望向梅林。
“梅林先生,关于芙芙……被你称为凯茜·帕鲁格以及‘灾厄之猫’的小家伙,你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在白天赶路的时候,奥丽已经把关于“凯茜·帕鲁格”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告知于金了。
凯茜·帕鲁格,是“亚瑟王传奇”中的一只妖猫,曾经与亚瑟王或者圆桌骑士凯战斗,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反派魔物——顺便一提,虽然它是“猫”,但生它的动物……是一只母猪。
此处应有沉默,五秒钟。
好吧,金才不管公猫是怎么会看上母猪并且使其产仔这一生物学的难题,反正芙芙作为一只宠物是相当合格的,即使他并非爱心泛滥的人,然则看到这么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,也实在不可能把她跟作恶多端的妖怪联系起来。
“嘛,正如你听到的那样,约特纳君——我曾经收养过它,不过后来觉得让它陪着我关在‘塔’里实在是太可怜了,所以就把它扔出来了。”
梅林平静地微笑着,完全看不出他是个不久之前才跟芙芙“激战”过的“可怕”存在。
“至于灾厄什么的,纯属古老相传——它跟着你们东奔西跑,可曾带来灾厄否?”
“……不仅没有带来灾厄,反而应该说是好运连连才对,简直堪称人理修复的吉祥物。”
金微微挑眉,轻轻捏了捏芙芙的长耳朵,让它发出欢快的悠鸣声。
“不过,梅林先生真是膂力惊人啊?从世界尽头那么一扔,就直接把芙芙扔到了迦勒底?啧啧,真是太令人震撼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,多谢夸奖,身为Caster,没把子力气怎么提得动圣剑呢?”
梅林明显地打了个马虎眼,金也没有深切追究的意图,于是就此结束了谈话,接着不动声色地向玛修传了个念。
〝那个……凛的情况比较特殊,一般来讲只要恢复契约到显性状态,就应该自动编入我的“英灵系统”,可是或许是因为跟女神融合成从者的缘故,所以大概还需要多一个“步骤”,你明白的吧?
〞
玛修楞了一下,不过她这么多日子以来被金从身心两个角度各种灌输,虽说反应慢了半拍,但还是立即理解了“步骤”的含义。
〝诶……哦!嗯!明白,这是为了提高远坂小姐的自保能力,我不会介意的,请放心好了,前辈。〞
那么,接下来就是帐篷内的“作业”时间了。
——信息的分割线——
远坂凛,拟从者,职阶Caster,五维CBBAA。
职阶技能:
道具作成C+——年轻的魔术师尚未完美,但有进化之力相助。
阵地作成C+——同上。
对魔力C——受到融合女神伊什塔尔的影响,这是原本没有属性。
神性E——同上。
保有技能:
八极拳C——梅林教导我们,不会近战的Caster不是好冠位……勇敢的少女啊,快去锻炼肌肉吧(Guna)!
高速咏唱(宝石)A+——进化之后,几乎所有的宝石魔术都不需要咏唱了。
宝石魔术???——因为是已经进化过的宝石魔术,所以超脱了远坂家的范畴,却也丢失了按照原先的成长路线习得某些魔术的可能性。
宝具:
宝石剑(Zelretch·Azoth),对人/军,A+,从平行世界尽可能汲取魔力,使用时分为两种情况:近战时视作“对人”,如果背刺则附带必中和无视防御属性,且隐藏“对师”属性,特攻拥有指导者、师父、教师身份的目标;远程时视作“对军”,纯净的魔力光束大范围轰炸。
——时空的分割线——
算不上长途跋涉,不过为了规避不必要的战斗,完全的直线前进总是无法完美达成的。
总而言之……
荒野与魔兽的组合终于远去,展现的金视野中的,是蔚蓝底色的雕花城墙,城门附近还矗立着不明觉厉的塑像。
“从灵子转移到废都巴比伦以来已经第三天了,御主,我们终于抵达乌鲁克了。”
玛修眺望着远处的华丽城墙,提出了自己的建议。
“不少人正在进入市内,城门口似乎在盘查吧?因为还有点距离,如果能够做到不被发现进入市内的话……”
“为什么要‘不被发现’啊?”
金颇为无语地用手指点了点玛修的小鼻子。
“我们本来就是来见‘王’的,而且还有宫廷魔术师梅林先生的引荐,完全没有偷偷摸摸的必要吧?”
“啊……说的也是诶?”
玛修不禁小脸微红,若非时机不对,金真想把她抱在怀里揉一揉。
计议已定,金一行便——顺利地通过了城门。
唯一令梅林之外的众人感到惊讶的事情是,门卫并不像各种演义故事中描述的那样阴险奸猾,即便梅林没有第一时间表明身份,对方也热情而客气地介绍了乌鲁克目前的现状,以及新来者进城后该办的手续流程,甚至还由于误以为安娜是个普通的小女孩,因而好心地送给了她糖果……
更夸张的是,进城之后,大家发现城内繁花似锦,各种揽客和招工的声音不绝于耳,即使其中难免充斥着跟“战争”相关的词句,然则却并没有大厦将倾时的那种绝望感。
整洁、热闹、繁华……欣欣向荣、生机勃勃、井井有条,甚至可以说是欢声笑语、满溢着对生活的热爱。
明明数公里外的北方战线就聚集着成千上万如饥似渴的凶恶魔兽,城内却一点世界末日的气氛都感觉不到。
虽然现代人基本上都明白“唉声叹气改变不了任何事情”,但嘴上说说是一回事,真正付诸行动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眼前,这帮公元前的“古代人”却做到了这一点。
——嘛,这么说起来《进击的巨人》里也是如此呢,人类的适应力可是非常强的啊!
何况神代的人对神秘已经司空见惯了,或许就那样自然养成了天塌不惊的淡定态度吧!
瞅着那些充满了战斗的意志以及活下去的干劲的“古代人”,就连一向无视路人龙套的金也不由地稍微有那么一丝儿触动之情。
被乌鲁克的“惊人”景象震撼的不止金一人,玛修也是一脸愕然,而凛和远在迦勒底的罗曼更是大呼小叫,直叹“没想到”。
梅林趁机小小地嘲讽了一下罗曼,作为对方之前一直喊他“废柴”的微妙报复,然后带着金等人前往“神塔(Ziggurat)”——也就是吉尔伽美什的王宫。
——噢……虽然是泥砖结构的建筑,但这份华美和气派还真是符合那家伙的性格啊!
进宫行来,金随意地观察着周围的布局,发现“金闪闪”的印象有着奇妙的减轻,转而倾向于大气典雅的感觉。
然后,当众人到达“王座之间”的时候,中气十足的“咆哮声”便扑面而来了。
“别让本王重复,战线报告越新越好!更新不能懈怠!我们这里越是繁忙,他们的机会就越少!若想轻松作战,就别停下脚步!”
但见吉尔伽美什的脸还是那张嚣张跋扈的狠人脸,不过却是没有使用那件极其拉风骚包的黄金甲,而是仿佛阿拉伯神话中的灯神那样、光着膀子披了件短马甲,并且左手一把大斧右手一本魔导书,一副枕戈待旦的模样。
吉尔伽美什毫不间断地听取着臣下们送上去的报告,一件件详细批复,大到调兵遣将,小到恭喜下属子孙的诞生,事无巨细全部一一过目一一处理……不得不说,某种诡异的既视感难以抑制地油然而生呢!
——严肃认真、不苟言笑、励精图治、鞠躬尽瘁……啧!为什么我竟然觉得这些词儿很适合现在这个吉尔伽美什啊!
“似乎跟传闻中的印象不太一样——总觉得他应该更加……总之应该是个很过分的王才对。”
安娜都忍不住吐槽了,玛修则为难地看向金。
“好几位神官轮流被他训斥……连我们这里都能感受到那种忙碌的氛围,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搭话的样子。”
〝喂喂,这个人真的是那时候跟我们战斗的那个金闪闪?〞
凛是最吃惊的那个,马上向金传念过去。
〝嘛……理论上来说,从者是英灵的“侧面”,或许真正的、活着的吉尔伽美什,正是残暴与贤明并存的王,这样一想就不觉得奇怪了。〞
回复了凛的传念,金向玛修和梅林开口了。
“正所谓‘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’,我们可是来修复人理的,既然他现在是个热衷于工作的王,那么八成也比较明事理,好好解释的话,至少提供情报不成问题吧——所以,梅林先生,拜托你引见啦!”
“哦!包在我身上!”
梅林爽朗一笑,接着深吸一气,领着金一行向王座方向走去,同时大喊出声。
“吉尔伽美什王!魔术师梅林带客人来啦!您在忙?嗯,一看就知道了,所以不用在意!我现在就把他们带去您那儿!”
——呵呵,那些约定俗成的套路里,“国师”不应该是“轻轻一笑,身形隐没于阴影之中,眨眼间再度出现在王的身侧,恭敬地躬身附耳低语两句,于是王微讶着缓缓抬起眼来”……这样的展开么?!
结果梅林式的“引见”就是扯开嗓子大声嚷嚷啊喂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