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之间难以找到头绪,金决定用开车兜风的方式来沉淀一下心灵,顺便看看能不能偶遇山口亚弓或者莳原美佳这类次要角色,然后搭个讪什么的,尤其是后者,设定有“就算没兴趣也会答应男性邀请”的属性,虽然应该并非主观上的碧池,但在客观上确实比较容易勾搭。
都市的夜,川流不息灯火如织。
随意而为的巡视无须多言,然而金没有找到次要目标,却发现了意外之喜……
人流之中,有一位孤独的少女面无表情,正沿着街边低着头一晃三摇地漫步,脸上仿佛写满了郁闷之情。
少女身穿辉日东的制服,并非无名无姓的路人龙套,而是金一直在犯愁该如何进一步加深交流的绚辻词!
——这可真是太意外了!所谓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”便是如此!我如果放过了这种天赐良机,那简直是要遭报应的啊!
按道理来讲,绚辻词绝对不是那种会在夜间外出散步的人,虽然她号称“天下无敌的假面优等生”,但她真实的那一面也只不过是善于算计的小恶魔式腹黑而已,从某种角度上来看,跟远坂凛是差不多的性质,那种夜间外出搞援交的可能性,只会存在于本子中而已。
——嘛,那种本子我也并未见过呢……
于是,金缓缓地驱车上前,然后摇下车窗,从侧后方用“明明认出了却假装没认出”的语气发起呼唤。
“小姐,这种时间一个人吗?”
“嗯……?”
听到有点耳熟的男声,绚辻本能地回过头来,自然认出了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,不过“长谷川章吾”并非她的班主任——在日本称作“班导”,故而甚至懒得换上假面具。
“你好,长谷川……老师。”
这种时候,当然要设身处地进入“教师”的角色,想象自己作为一个“热心热血热情”的老师,应该做出怎样的言行来表示对学生的正常关怀。
“脸色不太好哦!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“嘛……没什么。”
绚辻不可能就这样在大街上说出自己的心事,语调敷衍地试图蒙混过去。
金立即摆出不在意对方态度的样子,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唉,这种时间在大街上乱逛,可不是优等生的做法哦?游泳老师也是老师,既然被我看到了,就不能放着不管,至少让我送你回家吧!”
“……别管我啦!”
绚辻微微皱起眉毛,甚至加快了脚步,似乎“回家”这个词汇加重了她的逆反心理。
“喂……!”
金顿时也皱起了眉头,自然不是被绚辻的态度激怒,而是少女在低头闭眼转移视线的时候,没有看清前方的道路,迎头撞上了有点麻烦的家伙。
那是三四个一看就是杀马特非主流的不良少年……或者青年?那种花花绿绿叮呤铛啷的装扮,乍一看还真难确切分辨他们的年龄。
好嘛,简直宛如最典型的套路一般,绚辻当即就被那几个不良给缠上了。
——啊啊,我现在可是个普通人呢……还好开着车,不然恐怕就要进行我最讨厌的徒手格斗了。
于是,金摁着喇叭一踩油门,在车子向前猛窜出去的时候又一踩刹车,巨大的双重噪音在不良们的身边响起,当然把他们吓了一跳。
“上来!”
车门啪地打开,聪明的绚辻立即趁着不良们手上力道相对减弱的机会挣脱了拉扯,三步并作两步窜上了副驾驶的座位。
“混蛋——!”
不良们终于回过神来,恶狠狠地叫嚣着冲向金的轿车——然后吃了一嘴的尾气。
“谢谢您,长谷川老师……不过,现在请您放我下去吧。”
眼见后视镜中没了不良们追赶的身影,绚辻立刻抓住了车把手,一副即便金不同意也敢跳车的样子。
“才不要呢!”
金放慢了车速,但并未停下,而是用半真半假故作轻佻的话语让处于闹别扭状态的绚辻安下心来。
“一个人开车很寂寞哟!好不容易有个美女当副驾,你就让我多骄傲一会儿嘛!”
果然,绚辻露出了颇为意外的表情,一是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“长谷川老师”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,二嘛……
——夸我漂亮的人一直都有,不过这么直白地说“美女”,还是第一次听见诶……说起来,这个副驾驶的位置有点低呢,即使开着窗户,外面的人也很难看清我的脸。
“咳嗯……老师,不会强行送我回家吧?”
“当然不会啦!我又不是你的班导,并不知道你家到底住在哪里,你不想回去的话,其实我也没办法的啊……”
金摆出无奈又诚恳的表情,温和地微笑着。
——哼哼,果然自尊心相当高啊,这样的女孩子,面对放低姿态的年长男性,而且对方是温柔又英俊的情况,继续拒绝的概率就大幅下降了呢!
虽然像原作中的男主角一样,在指出绚辻错误的时候态度坚决而强硬,如此便取得了先抑后扬的好感倍增效果,但金可没那么多水磨工夫,反过来把她当成大小姐般小心呵护、吹着捧着才是最适合的捷径!
当然,自尊心高同时意味着少女心也异常敏感,故而金并未再多话,只是很普通地让她系好安全带,便往靠近出海口的跨河大桥驶去,暂且停留在最能够好好欣赏海景的地方。
——双腿并拢、双手交叠,坐姿毫无破绽,眼睛也一直望着窗外的风景,不过……
绚辻显然注意到了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气,并非甜蜜蜜的女性香水气味,也不是烟草的感觉,而是更加沉淀的、馥郁的、似乎能够让人放松身心的香味。
这种程度的香气,即便是讨厌浓烈型香草的森岛遥也不会反感,更何况是在这方面跟普通少女没差别的绚辻词了。
——嘛,只是精挑细选的男士香水罢了,据说其中含有近似荷尔蒙的成分,尽管远远比不上媚药,不过用来让绚辻这样善于动脑筋的少女慢慢松懈下来……还需要配上一些忧伤深沉的音乐才行。
车厢,是一个非常私密的空间。
在这样一种迥异于平常的狭小空间里,稍微闭上眼睛就仿佛会沉浸在某种特别的、只有女生的感性才能为之触动的恍惚氛围中,再感受着从半开的窗外吹拂过来的淡淡海风……
对于女子高生来说,这样看似没什么大不了的场景,却能够给她们带来不一样的体会。
绚辻将肘部支撑在车门内侧的凸起上,手掌托腮,目无焦距地眺望着夜色下的海景——灯光璀璨的斜拉桥、幽光粼粼的海面……还有稀疏的人影和飘渺的嘈杂声。
少女并不会细究太多,然则这样的感觉宛如让她看见了“大人的风景”,进而产生一种“我什么时候才能……”之类一晃而过、并且埋入潜意识中的念头。
这样的念头,其本身当然是无害的,不过……
“啊,抱歉。”
金的声音把绚辻从遐思中拉了回来,少女愕然发现成熟男性的气息极其靠近,正要下意识躲开的时候,却发现对方的目光并没有放在她的身上,而是从副驾驶座位的靠背后面探手过去,从挂袋里取出了两罐果汁饮料。
“给,啊不对……未成年不能喝含酒精的,应该给你这个,呃!”
绚辻劈手夺过“不能”的那一罐,不等金再劝阻,立刻开启拉环就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。
“呀咧呀咧……”
金故作苦笑地小口喝着剩下的那一罐,仿若随意地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。
“绚辻,你知道《长着驴耳朵的国王》这个童话故事么?”
“嗯?哦,那个应该是源于希腊神话吧……后来渐渐地改编成了通俗易懂的童话。”
“不愧是优等生,连起源都知道啊!”
金不动声色地表扬了一句。
“呐,如果你愿意的话,那么老师我来当那个‘树洞’也行哦!”
“可是,后来就变成众人皆知的秘密了吧?”
“呃!”
“噗……”
瞥着金完美无缺的尴尬表情,绚辻终于笑出了声。
“嘛……一直憋在心里也是很难受的呢,如果老师可以保证不到处乱说,那么我……”
“保证保证,当然保证!”
“哼哼,我可不相信保证呢!”
绚辻似乎恢复了平时的优雅和潇洒,轻撩耳边的发丝,半开玩笑地向金发出警告。
“如果泄密的话,那我就在全校散播长谷川老师想要对我做坏事的言论哦!”
“诶诶——好过分!”
金也用半开玩笑的腔调作出回应。
然后……绚辻真的开始讲述了。
尽管依旧隐瞒着自己“假面”的事情,不过却向金倾诉了家庭方面的问题。
自我感觉非常优越的父亲、对事物只有一种见解的母亲和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姐姐(天然属性)……
更重要的是,在绚辻家,父亲的权威是绝对的,而母亲则接近于古代的大和抚子型人妻,对丈夫的任何话语都惟命是从,姐姐堪称天才,能够完美地达到父亲的要求,而自己……做不到。
姐姐可以做到的事情,妹妹却做不到,绚辻词从小就在这种阴影下艰难地呼吸着。
在这种略显歪曲的家庭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少女,从小时候起就追求着“认同感”,对于自身的“能力”和“地位”非常在意,并且迫切地渴望“长大”,最终得到独立性和社会的承认。
——啊咧咧?原作中有这么一回事吗?
金颇为惊讶地听着绚辻的陈述,并没有急着宽慰或者点评,只是静静地扮演着一个完美倾听者的角色。
——说起来我也没玩过游戏,只看了TV版而已,没想到是这么复杂的家庭情况啊!嘛,比起某只猫班长来还是好太多了……
倾听,是非常重要的。
从父系社会开始,男性对外狩猎,寻求的是如何“解决问题”,而女性则在内劳作,寻求的是互相之间的认同,因而对于女性来讲,一个合格的、能够对她的诉说发出感叹和赞同的听众,其重要性甚至高于能够解决问题的人。
“姐姐是笨蛋!居然一下子就让我发现是她在假扮圣诞老人放礼物!橘君也是笨蛋!居然胆敢反抗我!扔下工作跑去快活的男人赶紧死一遍啦!呜呜……哼嘶!”
一旦女性把积压着的负面情绪彻底吐露完毕,八成会因为好受了一些反而哭出来,这个时候才是递上纸巾、同时用温柔的话语好言相劝的正确时机。
“绚辻同学可不适合哭泣的样子呢……”
——绝对不能急色!
《战国策》有云“行百里者半于九十”!现在才是真正的关键,动作一定要轻、要慢!而且要辅以万能的摸头杀才能显得正常!
金轻柔地摸着绚辻头顶,悄然让另一条手臂绕过去,仿佛慈祥的长辈一样抱住少女的肩膀,谨慎地拉近距离、给她一直渴望的“长大”氛围、使其产生“这一刻的时间就此停留该多好啊”的错觉!
“绚辻,这边的风景,你还没有看过吧?”
“……诶?”
在男人略微收紧了一点点的臂弯中,少女并未产生明显的抗拒意图,而是依言倾身抬头,望向另一侧的车窗。
不同于海风拂面的璀璨大桥,那是万家灯火、明暗不定的鸟瞰式美景。
“平凡,注定了烦恼,这些灯火,就好比是我们凡人的烦恼数量,与我们如影随形,无法逃避,我们所能做的,唯有让自己获得更多的快乐,这样一来,烦恼也就变得不算什么了。”
“老师……”
绚辻呆呆地注视着星海般的城市灯火,宛如自语般呢喃着,双手还警惕地抵在金的胸前,然而却仿佛没注意到他的面庞正在向自己靠近。
毫无疑问,绚辻并非没有注意到,而是潜意识地渴望着不敢想象的“东西”,直到火热的感觉印上她的双唇,才条件反射地试图推开身前的男人。
“等……等嗯唔!”
——在酝酿气氛调动情绪的时候要脚踏实地稳步迈进!
但是!
在正式展开进攻的时候,绝对不能停顿,正所谓“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”!
这种情况下,只要对方不是搏命般地拼死不从,就一定不能退缩,不要怂就是干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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