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神疾风口中的所谓“大事”,倒也并非信口开河——偌大一艘“圣王摇篮”,外加杰尔·斯卡利艾迪留下的大量科研资料,也只有最值得金信任的后宫们才有资格去研究个透彻,再确定很多繁琐的后续事宜。
“哦……?”
卡莉姆故意摆出八卦般好奇的态度,神情也变得有些暧昧。
“传闻八神科长和高町副科长、约特纳副科长一样,从来不会让男性下属跟在身边,看来这个传闻有误啊?”
“啊啦啊啦,格莱希亚理事官真是的,我也是女孩子嘛,总有一天……”
疾风非常自如地打了个哈哈,露出半真半假故作羞涩的表情来。
“啊,这么说起来,您也是女孩子呢,就没有想过找个好男人结婚生子吗?”
“呃……”
没想到这个问题会被这样丢回来,卡莉姆的神色顿时有点异样。
“咳咳,我是教会的骑士,自然也是修女,虽然教会本身并不禁止修女‘还俗’,但我目前还没有那个打算。”
“诶诶?”
疾风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话题,微微皱起眉头作叹息状。
“女孩子的青春可是很短暂的哦!虽然格莱希亚理事官现在看起来还很年轻漂亮,但是再过几年,等到不化妆就没法见人的时候,再想好好谈一场恋爱就来不及喽!”
“那、那种事情就不劳烦八神科长操心了!”
卡莉姆不禁眼角有点踌躇,不过显然并不会因为这点“讽刺”而跟对方翻脸。
“咳嗯,正事正事……在发布会之前,我必须先把这次的预言告诉您,八神科长。”
“嚯哦?”
疾风当即收起嬉笑的表情,恢复到平时干练的样貌。
“我倒是没关系,可这样不会违反规定吗?”
“并没有那种规定。”
卡莉姆轻轻摇头,表情严肃起来。
“八神科长,时隔十年……我再次‘收到’了一则模糊的预言。”
“十年……吗?”
疾风仿若自语,面庞上不由地浮现出怀念的神色。
“在特务六科成立之后,您或许听说过,或许没有……”
卡莉姆微微垂下眼帘,语调放得相当平缓。
“那时候,我的预言是这样的:‘混沌的水晶色污染了未来的星辰,和平的黑暗永远盘踞在整个次元海,现有的栅栏形同虚设,明日的秩序只为新的主宰而存在——一切的起源,就在偶然与必然重合的边境之野’。”
“这种暧昧不清的预言,我无法理解呢!”
疾风不以为意地挑眉轻笑——金虽然扫描过当年“傀儡”们的记忆,但并没有把这个“预言”告诉少女们。
“真的无法理解吗?”
卡莉姆紧紧地盯着疾风的双眸,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。
“十年前不为人知的少女们,如今已是熠熠生辉的星辰,看似和平的世界,实际上却笼罩在看不见的黑幕之下,隐藏在阴影中的最高主宰,当初就是在管理外的边境之星现身……八神科长,你背后的那个人,目的究竟是什么呢?”
“这种说法,听起来好像在说‘那个人’做错了一样,然而事实上,这个世界现在不是变得非常和平而美好了吗?”
疾风并没有正面回答卡莉姆的问题,而是秉承金的风格,以问对问,更重要的是……
“一切都是为了爱与正义,这是来自‘神’的温柔与怜悯,为什么圣王教会要对这样的世界感到不满呢?”
“……”
卡莉姆异常惊愕地发现疾风满脸虔诚,简直好像传说中远古时期的圣徒似的,一颗心不禁直往下沉。
“可是!你们的做法是错误的!用强权与暴力维系的和平脆弱无比,古代贝尔卡的历史早已充分证明了这一点!”
“那只是他们不够强而已。”
疾风淡淡地回答,甚至微微扬起下颌,向卡莉姆投去尖锐的视线。
“格莱希亚理事官,您是要跟我讨论法理吗?所谓的‘预言’只是个幌子么?”
“……当然不是。”
卡莉姆深吸一气,把不小心提升的音量降低回正常水平。
“这一次的预言,同样也是模糊不清的感觉——追迹者的怨恨抵达极限,末日的丧钟即将敲响,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,唯有悔悟者可以得到救赎。”
“嘿诶……听起来倒是比十年前的预言要简短不少嘛!不会是你词穷了吧?”
疾风此刻也“想明白”了那个预言是怎么回事,脸色渐渐阴沉下来,语气也变得相当不善,形成一种压抑着暴怒的腔调。
“卡莉姆·格莱希亚,你知不知道……就因为你十年前的预言,你所提到的那颗边境之星、那个有善有恶总体还是很美好的蓝色星球——我的、故乡!差一点就要被管理局的舰队毁灭!”
“诶?你说……什么?”
卡莉姆圆睁双眸,显然当年最高评议会知道她正直的性格,故而根据“预言”作出的决断并没有跟她通过气。
“哼……”
疾风冷哼着缓缓起身,属于“夜天之王”的威势节节攀升,冰冷的视线直指卡莉姆。
“若非我不希望管理局和教会开战、打破这个世界的和平景象,我今天就要把你这个灾祸的根源彻底消除掉!相信我,那种程度的事情,就算没有‘暴君’和‘宠妃’在,我一个人也同样做得到!”
“请您慎言!八神科长!”
倒是卡莉姆身边的莎赫先忍不住了,魔导器“花棱之铁”所化的警用T字拐型武器已然握在了手中。
“莎赫!”
卡莉姆急忙厉声叫停,举臂挡在秘书的身前。
“你太冲动了!八神科长虽然言辞激烈,但并未真的动手,你这样子只会落人口实!”
“唔!非常抱歉!”
莎赫一惊,赶紧垂首致歉,收回了魔导器。
卡莉姆并不起身,视线转向疾风,脸上的淡然表情丝毫看不出刚被威胁过生命安全。
“八神科长,预言你已经听过了,信与不信我无法左右,只希望你好自为之,我就不远送了,就这样吧。”
“无聊……”
疾风板着脸轻蔑地瞥了一眼莎赫,显然并不把她那种程度的战力放在眼里。
“后会有期,格莱希亚理事官。”
平静、安宁、一切如常——金和疾风就这样穿过庭院……
恶——!
非常奇怪的声音,就好像是突然断电导致大型电动机械纷纷当机罢工那样的拟声词。
庭院——不,应该是整个庭院的空间,字面意义上地骤然“灰暗”了下来。
——哼,果然是鸿门宴?
在此次行程中,金的警惕心一直处于最高状态,当即便搂住疾风的腰肢,将她护在怀中,背后元之翼片片展开,脚下次元跃送的光环闪……烁了一下,旋即熄灭。
〝空间封锁?小光,计算破解所需时间……哈!等不及地来了吗?〞
“Akashic!”
看上去是白色,仔细分辨又会认为是五彩斑斓的光泽——这样一道锋刃般的光波从上方直直地轰击下来,正是金一直在提防着的L先生!
“等着你呢——!”
金暴吼一声,上次被算计的怒气喷薄而出,却也不会忘记先用“反召唤”的方式把疾风送回安全的地方——没错,疾风是金自己快到教会骑士团驻地的时候才“召唤”过来的,为的就是利用“永恒契约”自带的超高等级规则力随时突破普通的空间封锁!
〝蕾!宇宙碎片模式!〞
〝了解!〞
金的双手齐齐笼上一层扭曲的昏暗之气,并以光速构成“剑刃”的形状——交叉斩出!
铚喑——!
那是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诡异声音,是规则与规则的碰撞、是空间与空间的研磨、是信息与信息的湮灭!
混乱的光芒如粉尘般爆碎开去,每一粒“粉尘”都蕴含着裂变聚变般的能量,飘落在四周的墙壁、地面乃至花草上后,却难以置信地没有发生任何反应。
“嚯?不是简单的空间封锁吗?”
——虽然等级并不高,但应该是近似于现实复制型亚空间的东西吧……也就是说这里并非刚才的现实世界。
金可不喜欢仰视别人,当即飘身而起,与L先生持平,微微眯起眼睛打量对方。
“……嘿诶?你这副模样,倒是让我想到了某个人物呢!”
瘦瘦高高、一身漆黑,是L先生给人最深刻的印象,可是他显然利用了某种比兆维空间普及的伪装物品更高等的力量,纵使是金也一时无法看穿他的真面目。
“哼,果然在正面的战斗上是无法占据优势的啊……”
L先生仿佛满怀怨念地轻叹了一气,似乎并不急着再次开战。
“而且还能从‘那种情况’下完好无损地回来,你这混蛋的幸运值也是突破天际了。”
“你管刚才那种偷袭叫‘正面的战斗’吗?”
金故意用嘲讽的语调冷笑着,而且并不打算等对方先出手,不动声色地悄然将永恒与无限之力融为一体,准备给L先生来一记狠的。
“嘛,那次真是承蒙你照顾了,这一回,就让我连本带利地还给你吧!”
金举起了双臂,缭绕着昏暗色泽的无形剑刃引得周边的空间压抑地颤抖,不断地裂开蛛丝般的伤痕又迅速愈合,背后的元之翼散发出璀璨夺目的水晶光芒,将这个奇妙的亚空间照耀得纤毫毕现。
对面,L先生的右手笼罩在一团瑰丽无比的迷雾幻彩之中,左手则骤然握紧,似乎捏碎了什么东西。
然后……消失了。
只能用这样的词句来表达。
敌人、环境、空气、力量……感觉,全部变成了一片“空白”。
金试图运行各种能量,明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依旧存在,但就是不听使唤,仿佛暂时“凝滞”了一般。
〝一直以来,你这家伙总是掌握着各种各样的优势。〞
L先生满怀怨恨又无奈的声音在金的脑海中响起。
〝但这一回是不同的!就让我们来公平地一决胜负吧!从来都是事先准备了各种好牌的你,这一回,输定了!〞
L先生的声音倏然消失,取而代之的,是一把跟小光的机械音有点类似、但更加冰冷呆板的“声音”。
〝“公平”程序启动中……模式:死斗;参与人数随机值:8;超自然限制:完全;位面概况:不公开;胜利判定:获得指定目标综合分数最高者判定为优胜,互为“死敌”的较低分者判定为失败;失败惩罚:抹杀,无法抹杀者随机流放至最高魔或最高科位面的最危险区域。
〞
实际上,L先生使用的这个道具,限制是非常大的,虽然“公平”本身拥有绝对的强制性,但其数值却是“随机”,通常应当是“两两死敌”,也不可排除极端情况。
凡是通过某种渠道,曾向兆维空间许愿“公平决斗”的轮回者,就有可能被牵扯进去——而“公平”的对象却是不限于轮回者!
〝……卧槽!还能这样玩?小光——!〞
金一下子就想清楚了,这种条件确实是极度公平,但正因为极度公平,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“不公平”!
哪怕L先生显然是在无可奈何之下才不得不祭出了这一招,金也完全不想跟他“赌命”!
〝检测到兆维空间强烈干涉……滋……另存在多元宇宙的扰动波长……咔咔……警报!
有未知信息录入……吡——安全系统重启中……啪叽……〞
电光石火间,金超速回想了一遍自己的决定与选择,发现无论怎么做,终究还是无法规避L先生这个明摆着的“陷阱”!
——该死的!那就只能去赢了!
〝请参与者在十秒内选定身份,倒计时开始:十、九、八……〞
——你妹!什么提示都没有就要选择身份?逗我?
然而,时间不等人,八种不同的身份已经用明亮字体的形式在金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。
A:擅长撩妹的好身材型男少年。
B:众星捧月的英俊帅哥少年。
C:容易引起年长女性关爱的弱气少年。
D:消息灵通的寿司店继承人少年。
E:交游广阔的咖啡店老板。
F:技术高超的游泳教练。
G:和蔼可亲的园丁。
H:平凡的转校生少年。
④〇《圣诞之吻》